舌疡(2)

舌疡(2)

常熟冲天庙贡某

先因湿温，漫热不寒，脉来滞涩，胸脘痞阻，溲赤作哕。邀余诊之，以温胆汤加入淡渗苦泄之品，不能速效。病家又延某，即病家之至友也。病者商于医日：若能下去宿垢，腹中痞阻可松。某徇病人之请，即于方中加凉膈散数钱及瓜蒌仁、元明粉等下之，皆稀粪。明日漫热不止，腹中仍痞阻不舒，某因下之不效，代延其师诊之，仍用瓜蒌、芒硝、枳实等下之，不效。后两颔作胀，舌涩言语不清，停二三日，汤饮不能下矣，举家惊惶。其兄某来寓，商之于余，再往诊之。已有疡科某诊过，方案中有云：舌卷囊缩，鞭长不及马腹，不治之症矣。余脱病人祷，视其肾囊，纵而不收，并不缩，燃灯细视其舌，肿而且厚，虽短不瘪，以指扪之，强硬无津，所以饮不能入，语不能出也。或日肾津告涸，非人参、五味不能救，或云非生地、阿胶不能滋。余曰：此症非津竭也。如津竭舌缩，其舌当瘪，皮皱色紫，颔下不胀。余扪其舌强硬而厚，此乃热陷心脾，重舌、舌疔之类也。《内经》云：重舌，刺舌柱以披针也。《外科金鉴》曰：重舌等将针刺其舌，血色红者生，色黑死。非针刺不可，阿胶、生地、人参、五味，有虚实霄壤之殊。他人皆云好刺更妙，非君不可。余曰：事急矣。余虽非外科，且从权耳。将针一枚，用竹箸一只劈开夹在其中，用线扎紧，露锋二三分，按舌刺之，共七八处，以纸拭之，血色尚红。后再刺之，见舌上有白泡，以指掠出看之，脓也，再尽力按之，脓渐溃出。进清热消肿之方，当夜喉间渐松，渐能进饮，数日渐消，能进稀糜。后手臂伏兔等处起流痰数块。余曰：即请疡科治之。疡科治月余，皆日脓尚未成。有江阴戚彦卿先生来常熟，荐其诊之，曰：脓皆成熟，若不开泄，伤筋烂骨矣。彦卿一一开之，进以补托，数月而痊。所以内外兼症，内外科各相推诿，延宕时日，鲜有不误事者也。